斩猫

【双首领/森福】月桥

终于填掉了这一对的脑洞。小野狗里这也是我很爱的一对CP了,虽然感觉很冷,但原作很多糖啊。多明显的一对老情人。

全文6k,好久不写这么短的文了。


CP:森鸥外X福泽谕吉




“——其实并非是很轻松的。反倒是有些阻碍感的呢,是需要用上一点力气的——”

 

  沉重的肉块随着他的话音在他的脚边应声而倒;同一时刻,最后一丝浓烈的夕阳也从西边的天空尽头熄灭。太阳落下去,舞台便换了,他说新的演员要登场。在他的手中,从手术刀薄薄的刀刃到医用手套砂白的表层上都涂满了厚重的血浆,医生结束了大学解剖课似的解说,利落地将手上的血抖掉,刀子收回口袋里,他转过身来,看着倚着墙的年轻剑客:对方腹部左侧破开一个小洞,他用手将那洞口堵住。隔着羽织,他的手指泅在和服素色的面料上那一大片凝涩不均的暗红里。

“……您还是那么没有医德。” 

福泽谕吉将重心向右倾斜一点点,上半身仍是贴着墙。他的表情始终纹丝不变,甚至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依旧是那副内敛的冷冽神色,丝毫看不出是中了枪的样子。森鸥外谈论割喉的口吻和谈论爱丽丝裙子上的缎带时是一样的,他微垂着眼,知道对方这用手术刀杀人的无良嗜好是死都不会改,于是甚至懒得做个表情表示诟病,只是在自己波澜壮阔的腹诽中挑了对方最常听见的一句吐出来,姑且是没精打采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嫌恶之情。

他是被人放了暗枪。银狼阁下虽可轻易以一敌百,毕竟不是钢筋铁骨,砰地一声,便被毫无悬念地打了个对穿,好在最后一刻他仍躲开了,原本该击中心脏的子弹破开了侧腹。鲜血霎时涌出,他捂住伤口,刀鞘内猝然的杀意泄出半寸,可抬头便看到熟悉的洁白袖口。指尖银光雀跃,手术刀眨眼间抵上了杀手的咽喉。

“您大意了呢,是因为夜晚降临了吗。”

急速的失血让福泽并不能立刻领会他的话。他视线微晃,看着森手腕一转,娴熟地切开了猎物的脖子。刺客死得痛快,一双眼睛都来不及合上,尸首保留了愤恨的视线,瞪视着夜幕降临的天空,年轻的面庞带着未脱的稚气。死亡倾泻而来,卷走尚未开放便已枯萎的花束。是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原来如此。”森于是了然地点点头,“不是因为夜晚,而是因为对方是猫崽啊。”

“您的话太多了。”

“阁下会对幼崽心软呢。说起来,前阵子也终于圈养起第一个孩子了吧?”

“我可不想被只对幼醯女感兴趣的人这么评价。”

医生和剑客,例行的你来我往。斗嘴这个习惯保留到了十多年后,哪怕是身后簇拥着自家部下,见了面却依然话不过三句就又开始互相拆台揭短。刀都架在脖子上,砍却也是砍不下去的,因此只能彼此都握着对方年轻时的一大票黑历史攥在手中示威。

饶是如此,对立不是个人选择,而更偏向于客观事实——比起日后一度称霸横滨的双黑和其培养出的下一代,两人都觉得彼此的关系已经算得上和睦。森摘了医用手套,走上前去将福泽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他听见他平稳的吐息,迈开步子时却明显踉跄了一下。“血流得有点多了。”森说。身体也比平常冷了,这句话他藏在嘴里没说出口——还不是时候,医生的脸上浮现出夜行动物的微笑。月亮渐渐升起来了,他看着月光镀上了福泽的侧脸,月光轻而易举地溜进他坚忍的铠甲,银蓝的流雾闪烁在他的睫毛上。

他的手便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是在照顾你呀。他的表情如是说,谁让您中枪流血了呢。完美无缺的无辜劲儿。福泽按着伤口压根懒得理他,只觉得掌心湿漉漉的,黏稠的温度由热变凉,像极了当初拿刀的日子。他下意识地就按紧了伤处,更多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涌出,体温的流失甚至让脊椎都僵硬了起来。

“……那可是毫无必要的自我惩戒。”

身旁的男人终于出了声。福泽发出一声叹息,松开了手指。

“这是您从小作为武道家修行带来的后遗症吗,”森旁若无人地把他往自己身上拽了拽,“应对耻辱感的方式从不该是惩罚,那是无用功。顺便一提,我一直觉得您对自己的要求变态地严苛了。”

“这是嘲讽吗。”

“也是安慰啊。”

“居然说‘也’是安慰……”自我约束力随着失血减弱,福泽的抱怨终于是脱口而出,他皱起了眉;一贯毫无起伏的脸上,也总算是出现了一丝苍白的波澜,森无声地浅浅一笑。医生最近一处的据点终究出现在了眼前,他把福泽扶进屋内,俯身去找自己动手术时的材料工具,福泽坐在床沿上,清冷的月色在他身后劈头而下。他侧过头,望见自己的手背被照得雪亮,仿佛消融了他作为人类存活着的命脉,肉身即刻便能升空而去。

“显然您不介意在我的床上弄上点血。”森端着医疗器械走过来,镊子与止血钳撞得托盘咔啦咔啦直响,他朝福泽弯下腰来,笑容极其柔和,人畜无害,倒真像个好脾气的医生。福泽面无表情,这话无聊到让他甚至不想去反驳。况且他感到疲倦了。约莫是看到那个杀手死在眼前时,他就突如其来感到一阵无力。

他在想,自己第一次拿起刀时,好像还没到他那个年纪。

而森拈起了手术刀。这该不会也是切过别人喉咙的吧,福泽脑内又陡然掠过这样的想法。这似乎太荒唐了些。

“我和尸体,还是不一样的。”他略显有气无力地说。森瞥了他一眼,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用在阁下身上的自然还是干净的。”

“……意思是之后仍是要作为武器使用?”

“因为我是医生嘛。”

这算什么理由。福泽微微张嘴,却又闭上了:医生的手臂环绕上来,薄薄的刀刃划开了他被血浸透的和服,干脆利落地切进了他的皮肉里。像一个吻。

 

 

有些东西并不是一开始就看清的。

狭长的金属光泽叮当一声震荡弹开;就像是朝着沉睡中的鸽群投出了石块,刀尖雪白的线条缭乱地从眼前掠过。挥刀的姿态是常年的杀戮经验所累积出来的纤巧和笃定,走势过于迅捷,一时间就连细雨飘落的趋势都被阻碍了一秒,让人想起了“用长刀切开瀑布”这等无望的事,虽然武士阁下在少年时代说不定真的经历过类似的磨练。一桩桩倒下的罪孽,温暖的深红色铺溅在了背后,连带银灰色的发梢也一并沾湿,青年在雨中转过身,肩上披挂着沉坠的晚霞,人类的情绪从他的面庞中抽离。他干脆利落地甩去了刀上的血,地面上飞溅的色彩绮烈苍凉。

霞云叆叇,微雨凉薄。是该感到冷的时刻吗?可森鸥外只感受到血液沸腾的热度。那背负着残阳与鲜血、脚踏尸首的男人啊。和服也好,银发也好。还不曾见他染上过这般鲜艳的色泽。冰凉的雨落下去,亢奋的笑从胸腔里长出来。

“阁下此时此刻,胜过世间万般美景。”

福泽谕吉完成了杀戮,听到这话折过眼角,神色里带上了滞涩的愁闷,仿佛是光突然死去。袖口扬起,刀落回刀鞘里去,身影也如刀般挺直,不屑于却也能轻易被弯折。森笑着叹了口气。

“虽然对您来说,是痛的吧?刀也好,回忆也好,都不是那么容易被丢弃的东西。丢下它们,就如剁去自身手足……总是要痛要流血的。”

“……若是如此,断足前行即可。”

“哎呀哎呀。您还是那么一个老实人。”

“随您怎么说,”福泽敛了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我亦不赞同您对美的定义,森医生,可那是您的自由。”

森望着他在夕阳下即将远去的背影。被迟暮的光晕碾在地上拉长的纤薄轮廓,出生于地面与积水的夹缝间的半透明的灰。年轻的夜色蠢蠢欲动地在雨的尽头张开嘴,仿佛是能将男人整个吞噬。

“可您也感觉到了吧,”于是他的口吻中终究掺入了一丝于心不忍,像牛奶在红茶里散开了暖腻的颜色,“即使有了这等决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掉的。不然,”他看到他顿住,便扫视了一圈四周。他们的脚下横七竖八,躺着被刚刚斩杀的死尸。

“不然,在杀人的时候……您为什么还在笑呢。”

 

 

便是在那一刻看到了他被绝望撕破的样子。

隔着月光把嘴唇贴上去时,无论是福泽还是森自己都没有惊讶。到底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第一次亲他,是在看到他那绝望的样子后。自己心中仍藏着野兽,是这般可怕的事实吗?我倒觉得是很美的——这种话,彼时比吻更加不合时宜,还是不要说出口。

“身体比平时冷了呀。”这才是该说的话。福泽的眉毛挑得高高的。

“我仍不明白您这种行为的意义。”

“行为,是指抱您这件事吗?上次应该解释过了,只是安慰而已。”

是在那天晚上第一次抱了他的。说是用身体安慰,和男人做这种事,两人其实都是第一次,免不了的兵荒马乱。快醯感肯定是没有的,担惊受怕比较多,饶是森鸥外都免不了冒了汗。这是不合理的,他心底一个声音叫嚣起来。这是在棋盘上打扑克的不合理。来不及去管,福泽倒也低低地出了声。

“您不是只对12岁以下的幼醯女有兴趣吗。”

难道我是幼醯女吗,后半截这种低级的吐槽他万万说不出口。森歪了歪头。

“阁下虽然不是幼醯女,方才流露出的表情却也像小孩子一样呢,是需要去哄的样子,不然好像就会很受伤一样,所以就忍不住出了手……”他看着福泽收得越来越紧的唇角,一句“乖”还是吞回了肚子里。要是说出来,会被剑客阁下抽刀砍了吗,森又捕捉到了临水而行时才有的危险的刺激。这种刺激便已经很好,福泽的表情却又是那么破碎的。将那一夜装在杯中咽下去,能尝到浓烈的回甘。

“话是这么说,”他狡黠地倒打一耙,“您那时不也没有抗拒吗。”

这下福泽连睫毛上都沾上了烦闷的情绪。他睁着眼,在森切开皮肉、取出留在体内的子弹时一言不发,仅是微微蹙起眉。可怕的忍耐力,医生连捏着刀的手指都在这么感叹。像您这样的人,最痛的是对抗自身。

“觉得疼的话,要乖乖和我说哦。”

又是哄小女孩的语气,剑客的眉头皱得更紧:“就好像说了您就会停手似的。”

“我若是停手,阁下不就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了吗。不,疼痛并不是出于被终止的目的被倾诉出来,疼痛是必须的——都要断足而行了,这个道理您也是明白的吧。说出来只是有可能获得安慰而已,哪怕只是获得安慰也不好吗?”

倒是真的没说不好。福泽只是沉默地将薄薄的唇绷成一道刀刃似的直线,亲上去就能被割伤似的。连嘴唇都这样凌厉的男人,剥开他的身体后尝到的痛楚却异常可口。怕是不太喜欢这种安慰的方式吧?和服滑落下去,露出赤醯裸的颈部与脊背,后领兜出的空隙舀着一捧月色,宛如令人失足的井。他将他放倒在床上。

第二次会比第一次更好吗?无非是从临水而行变成溺毙水底——肉欲上的好,理性角度来看则更糟了。凛冽到薄情的身躯,解开衣物的包装后居然能在月色下泛出银器的光泽。揭开盖子,盛满水,让我看看您水光粼粼的样子。将您像书本那样翻开和对折,用手指和嘴唇一寸一寸地进行查阅。是您让我盲了。譬喻句多情地玷醯污他。

我真是喜欢这样狼狈的您。

完事后的后背也蜷缩成弓的弧度,仿佛能从腹内飞出利箭来,他侧身背对着他,闭着眼。他将手指埋入他的发间。

“您这头发,怕不是该留长些?”

没有回答。难道是睡着了?竟能让武士阁下这等毫无防范,原始的生理安乐果然是伟大的。森鸥外抚摩着他的发根,依着解剖学在脑内描绘他颅骨的形状。

“福泽阁下是不愿意主动与旁人建立联系的类型呢。收养新的小猫时,想必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吧?不愿意和人有太多联系的话,那您和我的关系岂不是再好不过。就像现在这样,并不靠近,也并不远离。不觉得恰到好处吗。横滨的平衡维持一天,我就在您身边一天……这样想想,又觉得如何?”

对方若是醒着,保准能一句“您现在已经离得太近了吧”呛回来。距离甚至为负数呢,他恶劣地眯起眼。可是,还是乖乖被自己压在身下、又睡在自己身边。是因为恐惧吧?他绝非看起来那样坚不可摧,反而是有着相当软弱的一面。让伤口更痛,让血流得更欢畅;透过娴熟的自虐行为,连同您内心的罪恶感都看得一清二楚,阁下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老实人。森笑得无限痛快。

“若是‘将您抹杀’这一行为变成合理的那一天到来的话,我应该会很遗憾的吧。”

他弯曲指节,抚摸了一下福泽清瘦的面颊。

“今夜是好月色呀……福泽阁下。”

 

 

 

如果打比方的话,那应该也是“晴朗的月色一般的关系”吧。

结束了最近一次的针锋相对。没有了图案怪异地可爱的围巾,面庞与苍绿色和服下的肩膀也不再年轻了,却仍是松柏那样挺拔的背脊。银发流泻在肩头,一如覆盖了松针的晨雪。莫名娴静的气度,虽说锋芒也是不输往日的——倒不如说是更加强悍了吧?刀刃是斩破熹微雾霭的烈阳,尔后归于鞘内;袖口蹁跹的弧度魄力非凡,脚底几乎能生出风暴。依旧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在心里用比喻句一笔一划将他涂抹成型,森收起手术刀,望着他的背影笑出声来。

“头发,变长了呢。”

换成了微妙的有点亲昵的语气,大概是周围暂且不再有他人的缘故,抓着刀的福泽朝他微微侧过头。喉部被抹出的伤口包扎好了,只是胸口大滩的血迹还惨烈得扎眼。

“您的态度转变得真快。”

“因为‘杀死阁下’这一企图,并不是私人的性质呀。绝非是因为仇恨才想要杀死您的,只是因为‘有抹杀的必要’。说到底,您和您的侦探社,本来就是时常令我等感到棘手、并且会带来麻烦的存在。但是,这世上也从不会有不带来麻烦的联盟。您一直处于‘需要保留’和‘需要抹杀’之间,倒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平衡。”

逼仄的冷酷措辞,脸上却又是笑着的,对此过于习惯的福泽在心里叹了口气。您对杀戮还是这么公事公办的态度。舌根处还硌着血腥味,因此只是转过身来用眼神这么说了,读懂了的森笑得接近灿然。

“换而言之,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讨厌您。”

“……是吗,那还真是令人安心。”

武士出身的人,教养过于良好了:沙哑的语句滚落在地,嘲讽的色彩淡得迷离徜仿,全压在他那一如既往森然的语气之中,反而变得暧昧。医生不由得轻轻眯起了眼睛。

“那么您呢,”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这么问,“福泽阁下讨厌我吗。”

相比之下,他撩拨的意图浓重到几近刻意为之,就算是福泽也没法选择忽视,更何况吐出这样狎昵的问题后,漆黑的影子就倏地凑了上来。怕不是又被耍弄了——剑客的脑海里横生出这样的想法,黑发男人的面庞则近在咫尺,眉眼之间仍烙着年轻时骇人的妖冶。他一直都是毒素般的男人,自己并未忘记这一点。嘴角翘着,亲吻要落不落,犹如埋在盛夏午后的积雨云里:热而沉重地膨胀开,闷在里面慢慢熟烂。视线浮于半空,故作姿态的可怜相何其恼人。侦探社社长终是敛下眼来叹了口气。

“真是毫无意义的问题,您原来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吗。”

“只是好奇罢了。当年说要断足前行,如今好歹也长出新的手脚来了。阁下现在,应该已经不会感到恐惧了吧?”

几乎能从紧皱的眉头中看出答案被斟酌出的过程,抿住唇来考量着到底要不要跳这个陷阱,您还是那么好懂,像玻璃做的中空人形。怕是连心脏跳动的样子都能看到呢。

“并不会了。”最后这么回答。也就是说,攥着刀的手指也再不会颤抖了,曾经贴着自己掌心的那样冰凉的手指。我们可真的都是老了呀,福泽阁下。

“是因为成立了侦探社的缘故吗。”

“也因为您还在这里不是吗。”

“……哎?”

“您忘记当初对我说过的话了吗,森医生。”

如果不是神情那么泰然,听起来简直像是把自己反将一军。这个时候不该是露出狡黠的得逞表情吗?森鸥外的微笑里流露出尖锐的错愕和喜悦。虽说仍是有着强烈的猝不及防的感觉。出乎意料的一击,比您的刀还要有攻击性呢。

“我以为您那时候睡着了呢。”他说。对方脸上一片坦然。

“只是睡过去前无意间听到了而已。”

“真令人吃惊啊,您居然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吗。”

收到了不常听见的评价,福泽的眼神里流露出缥缈的困惑。看吧,就是这种不自知才最狡猾了。森又凑得近了点,直到被刀柄抵住了腹部。黑手党首领稍稍抬起头来,装出了格外天真的笑:“既然记得我说的话,现在不允许我靠近,是不是又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您说要保持距离的吧。”

“哎呀呀,并不是这个距离的意思嘛,阁下真是一板一眼的老头子。这次换我来温柔地抚摸如何。”

简直是光明正大的性醯骚醯扰,剑客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刀柄砰地就戳了上来,医生闷哼一声。但是,还是借着被戳出来的痛感恬不知耻地抱了上去,也没有被躲开。手臂沿着俊朗的脊背线条滑下,环住和服下紧绷的、戒备的腰线。听到他再度轻轻叹气,大概是又回想起自己当初浑身是血后被他抱住的样子了吧。那时他是感到冷的:在自己身侧躺下的躯体,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是那样少见的安然。您感到温暖了吗?毕竟是习惯于把痛楚吞进腹内的、热爱自我折磨的男人啊。

“仅从个人角度而言,”森最后说,“果然还是拥抱更好一些。我果然还是不想杀死您的。”

 

 

只不过,喜爱或是死亡,都不是能随性而出的选择。我们彼此也都多了要守护的东西呢——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并肩作战或是展开厮杀的,您和我一样,清楚地知晓所谓“平衡”带来的一切绝对的含义。

可也正因如此,只要平衡存在,我们之间的联系便也是坚不可摧的。这样的话,是否就能安心一点了呢?“今夜月色正好”,意思是不会有星星来妨碍我们,无论是在属于阁下的黄昏,还是在属于我的黑夜里。

“您知道我仍在这里,”森用夹着烟的姿势夹着要送给爱丽丝的红蜡笔,隔着距离在空气中给眼前人画出一个虚无缥缈的鬼脸,“就像我也知道您也永远在那里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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