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猫

【原创】爆炸

我的妈没事翻硬盘结果找到了一年多以前写的犬鹿!

虽然文风和现在不一样但我居然被自己的文萌到了【要点脸】一定是犬鹿这个CP粮食太少……HP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对CP啊啊啊结果当初萌的时候满地的犬狼,现在能get到这两只的萌点了结果大家都是鹿犬……心好累不会爱了

犬鹿/隐斯莉,谨慎食用

我讨厌起题目——当初我写的时候居然没起题目——好想打死我自己——



  “死亡是一场爆炸。”

    James Potter年轻的脸庞在壁炉深橘红色的火焰光芒下低垂着。在圣诞夜他头一个喝醉,脸颊泛出灿烂的酡红。从Sirius把他扛回房间以后他就一直在嘟嘟囔囔地胡言乱语。
  “你安分点吧。”Sirius说,“Harry要被你吵醒了。”
  “作为爷们儿——从不回头看爆炸……”James睡意朦胧地悄然说,“不会……回头看——”
  “你从哪儿看的这么高深的东西?Lily终于狠心把她的藏书室向你开放了吗?”
  “我家没有藏书室。”James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隔着枕头传来,“而且她也不在这儿。”
  他翻了个身,将脸完全埋进被褥之中。Sirius将自己的手指没入他杂乱无章的头发,刚刚的聚会上他被Frank泼了一头的接骨木酒。
  “Lily圣诞节也不在这儿。”他揉着他的头发说。
  “她不在家很久了,你知道。”
  “即使是圣诞节?”
  James似乎惘然了一下,然后说:“没你在的日子简直就是饥荒,哥们儿。”
  “你饿得还嫌少吗?”
  “写信也不够。”
  “下次给你寄吼叫信过来?”
  “聚会也不够——每年就那么几次——”
  “你知道吗,疯眼汉为了把我们俩分开不把凤凰社的马桶炸成碎片花了多大力气?”
  “啊,那个可怜虫,”James似乎有些怀念地笑了,Sirius知道他是指马桶而不是Moody,“我好久没去凤凰社基地啦……自从Harry降生后。”
  儿子的名字仿佛是禁忌一般,他的嘴角却在Sirius刚好能看到的地方勾起了弧度。当了父亲后的James要比七年级时更稳重——稳重到Sirius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不认识他。他们的青春似乎结束了。
  “Lily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喜欢的要命,我得对毛线球施咒才不让她为Harry织毛衣。”
  “只要你不糊里糊涂念成生长咒……毛线泛滥成灾。”Sirius一本正经地说,“可是她没来参加圣诞节的聚会。我以为她是在家照顾Harry来着。”
  James从鼻子里喷了喷气,就像他变成牡鹿时那样,热气喷到了Sirius的手掌上。Harry在隔壁房间发出一声稚嫩的梦呓。James好歹不用担心怎么照顾这个孩子,那是Lily的事情。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们都知道她在哪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冷淡,“蜘蛛,蜘蛛——甘愿栖身于黑暗的人啊……后面一句怎么说来着?”
  “本身也诞生于黑暗。”Sirius接道,“我们可敬的校长先生也是可敬的剧作家。”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她在蜘蛛尾巷,我让她去的——今晚。”对方像个三十岁的大叔一样笑起来,“我变得善解人意和通情达理了,是不是?Lily很愧疚,但她还是去了。愧疚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还是喜欢你无理取闹的样子。”Sirius冷静地说,“你一变得善解人意我就觉得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比如我们都老了。”James说。
  沉默只维持了一瞬间,然后Harry在隔壁哭了起来。他的父亲挣扎着从床上想站起来,Sirius按住他。
  “我去吧。”
  “Sirius,哥们儿……”对方又倒下去,扯着他的袖子,“今晚留下来吧?我前几天刚和我母亲学了怎么做牛奶布丁——”
  “我会留下来的,但别做那玩意儿,”他刻薄地笑着皱起眉,“再让我帮你清理厨房我就把你变成煎锅。”
  圣诞节,喝得烂醉的父亲和不在家的母亲,Sirius突然就有点同情Harry了。那时他并没有像后来那样爱他的教子,只是他在看到那个小床上咿咿呀呀的肉球时他意识到他和自己的不同。新生命,他想。Harry和他们都不同。他是他们这辈的下一代,也是新一代。
  我们都老了。他突然想起James刚刚的话。曾经年少轻狂的James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呢?是在他结婚之后,有了孩子之后,还是在他婚后一年得知Lily依旧爱着Snape的时候?
  和他一同长大的James Potter已经先于他逐渐成年老去,而Sirius Black直到他36岁死在战场上时都维持着少年的心境。对死亡从无畏惧,对黑暗一如既往的反抗,对James Potter永恒的深爱。

  他确实没回头看那爆裂的死亡。或者说是没时间看,因为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对他们俩来说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的手放在Harry瘦削的下颌处。那是多么熟悉的触感,直到他凝视着教子碧绿的眼睛。Sirius微笑着看着他。“你真像你爸爸。”他带着怀念的微笑说,“你长得真像James。”
  Harry14岁的那整个夏天他都在和他通信。没有固定的地址,猫头鹰负责找到他。那个盛夏他在充满海水咸苦湿味的山洞里,在毛茸茸的柔软草叶覆盖天空的森林深处,在盛放着娟红色的花瓣单薄却巨大的野花的旷野之上,巴克比克的喙轻轻靠近他的膝盖,他的嘴里咬着破烂的羽毛笔,在各种奇特颜色的羊皮纸上写下他想和教子说的一切。那些句子或长或短但非常丰沛,恍惚间他又回到了16岁之前那苦闷却又刺激的暑假,和James偷偷通信的时光。他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期待猫头鹰的到来,他唯一可敬的表姐负责将他的猫头鹰偷偷藏好,再将信交给他。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躲在深红色的幔帐后面,仿佛躲进无穷原野,而他最好的朋友就在那儿等着他。这种焦灼的迫切夹杂着没有搅匀的希望的糖粉,他大脑里的咖啡杯缺了个口子。哦够了,真的够了。他第十五次等到Harry的回信时这么懊恼地想。回忆甜得像犯罪。

  你父亲?不不,他就是个傻小子,我们那时候都是傻小子。有一次我们尝试调配一种禁药,轮流当实验者,我相信你们也这样试过——没有?有的话记得告诉我详情,我很乐意给你们提供建议,我的魔药学是O……James是E,他唯一一次得了E,在那次期末考试的时候,那段时间Lily三个月没理他……
  ……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弄到过一套中世纪的女巫长袍,结果那玩意儿不知道被谁施了咒,追着我们俩满走廊跑。最后我们猜拳,James输了。你真该看看他穿女装的样子,Harry,连你母亲都没看过。那袍子缠了他三天,三天后他一解禁就对着我施咒,剃掉了我半边头发,我秃掉的那部分长出了稻草……
  你有喜欢过哪个女生嘛,Harry?这个年纪真该和女孩子约约会,我说真的……但是一定要提防迷情剂,是不是?救世主小子?我们那时候都会提防迷情剂,有段时间那玩意儿特别盛行,巧克力、南瓜汁、馅饼……一切都要提防,不然你就丢大脸了……不过你父亲不屑于这一切,我是说,我和Remus都试图劝他把迷情剂下在Lily的南瓜汁里,不过他没答应……为什么?男人总要有尊严的,是不是?你爸爸是个骄傲的家伙,非常骄傲……我们都很骄傲……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几个月大的肉团,眼睛都睁不大开……来看你真是种折磨,你爸爸从来都要亲自下厨,他做菜就跟做毒药一样,Snape会喜欢他做的菜的……有一次他炸掉了厨房,有块玻璃从窗户飞了出去砸晕了花园里的一个地精……每次我们几个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来你家,只要你妈妈不在我们就闹翻天了……你怎么会对我们几个没印象呢,Harry?你被我们几个混球吵得哭了不知多少次……不过Remus是好孩子,他还懂得照顾你……

  很长时间后他发现他并没有再写其他东西。除了青春期时的Harry偶尔提出的有趣的问题,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絮叨着自己的回忆。Hogwards的,上课睡觉的,设计捉弄高年级学生和不喜欢的老师的,半夜偷偷溜出去玩魁地奇的……最后他发现他的笔下全是James,全部都是。Hogwards的时光是他生命的全部,连摄魂怪都带不走。而James Potter是他这辈子的光。他的名字像是用太阳最灼烈的阳光纹在了心脏瓣膜上,心脏跳动的时候想起,血液循环时想起,呼吸时想起,直到死亡降临才会停止。能分开他们的只有死亡。你已经离开,等我死后,我就会去见你,即使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要去见你。
  他总是在信里提到Lily。James和Lily是Harry的父母,他费尽心思给教子留下父母恩爱的印象。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令人羡慕的夫妻,他们结婚的时候享受了那么多艳羡的目光,就像这是最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天经地义。”二十岁的James像是嘲讽这个词一样把它念了一遍,“世界上天经地义的事情真多,Sirius。”他说,这个词真可以当药吃。一说这个词,人们就可以信以为真了。
  “欺骗自己是最容易的事情。”
  他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Lily的事情。稳重的James让Sirius很不习惯,他说不清这种不习惯从何而来。Lily不在家的时候他有时就在他家里留宿,两个人像16岁那年一样挤在一张床上,殊不知比起少年时期都身高猛蹿,肩膀也宽了,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被子和人绞得像拐角处麻瓜做得意大利面。James一头杂毛睡得横七竖八,人还没醒就已经又笑滚回被子里去,他就恼羞成怒把他从一堆布料中摇醒。
  这种时光也还是快乐得要死,可是他们都长大了。
  在他对他说,“如果我死了——”的时候,Sirius就意识到他们回不到从前了。他还保持着对死亡的不屑,James却已成长蜕变出莫名的坦然。他们已经开始为不同的东西奋斗如初。

  “你什么时候结婚?我说真的,Sirius,我简直等不及去大闹你的婚礼了。”
  “……我结婚就是为了你来闹吗?想的美。”
  “可是你连女朋友都没交往过——我说真的,兄弟,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喂?”
  Sirius提起杯子就将里面喝剩的茶倒在了对方头上。James嗷地一声跳起来,头发上甩出的水溅了Sirius一身。他坐在床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魔杖把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弄干。
  “那些姑娘们傻得像我家的家养小精灵。”Sirius说。James咧开嘴笑了。
  “那你就去娶一只家养小精灵啊。”
  “我不结婚还不合法不成?你让魔法部颁布一条这个法令我今天就去给你找个嫂子——”
  “嫂子?我怎么记得你还比我小几个月——”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结果直到他死了他也没给James找到个嫂子。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一辈子单身都在为了谁,你还不清楚?

  “救命,Sirius我在迷情剂里闻到了你身上的狗毛味道——”
  “你一定是爱上了你家的母狗,狗身上的味道都是一个样。”
  四周所有的同学都在拼命憋着不笑出来,两个罪魁祸首满脸无辜大眼瞪小眼。前来代课的,被称为“Hogwards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老师”之一的教授被他们俩气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们面前的坩埚里都成功冒出了螺旋状的珍珠色蒸汽。Sirius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一声:“我说真的,我身上的味道这么多,你为什么就偏偏闻到了狗毛。”
  “爱情是淳朴的……”James的脸因为忍着笑而轻轻抽搐,Sirius刚想对此反驳,恼羞成怒的教授就打断了两个人的好戏:“轮到我说一句了吗,先生们?要我说,你们俩为什么不喝下对方调配的迷情剂来体验一下对方对自己的爱意?”
  Sirius对着坩埚做深情状:“饶了我吧教授,我一直相信即使不用迷情剂Potter先生对我的爱也是无可比拟的炙热——”
  “我可以把昨天晚上喝的南瓜汁现在就吐到你脸上,Sirius。”
  “难道不是吗?前天我半夜里醒过来还听见你说以后要嫁给我——”
  James扬起眉毛:“我明明记得我说的是我要娶你来着,你一定是听错了。”
  “我觉得你们俩有点恶心,可以闭嘴吗?大家都在看你们呢。”Remus举着魔杖微笑着威胁他们,而周围已经笑倒了一大半的同学。魔药教授此时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课堂被两个捣蛋分子破坏的愤怒:
  “关禁闭!Black先生和Potter先生,你们可以在禁闭室里好好交流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愿奖品陈列室的奖杯不要吐出来!”
  “我记得有个魁地奇的奖杯还是James拿的,教授。”Sirius一本正经地说,对关禁闭的惩罚已经见怪不怪,“它一定会全力支持James的感情。”
  “除非我用它打爆你的脑袋。”
  “你的魔杖是摆设吗James?你真的是男巫?”
  “……我觉得你更适合麻瓜的攻击方式,”后者咬牙切齿地笑着,“你给我等着。”
  在魔药课上活跃气氛的后果就是被关了两个星期的禁闭。那两个星期每晚都要被揪去清理奖牌陈列室和杂物室,困得头重脚轻早上上课时又在最后一排睡得旁若无人。而往后Sirius再想起关于迷情剂的一切的时候就觉得这仿佛是谶语一般。
  他也就真的像是要应验自己的玩笑话那样终身未娶。

  结婚对他来说如同生活的幻象。偏偏有人负责承担这种幻象,比如James,比如Lily。Sirius至今仍不明白他们俩到底为什么结婚。“你喜欢她,可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严肃地看着他,“我不否认我们都是傻瓜的时候你对Lily的爱——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
  “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James苦笑着回答,“到最后就变成不得不喜欢了。喜欢可以是感情也可以是责任,是不是?”
  你有责任喜欢一个人,Sirius很诧异地发现他并未对这句话有什么异议。他摊开手说:“好吧,如果这是你和Lily的选择——她也不能嫁给鼻涕精,是不是?就因为说不通。”
  “我倒不是说她不爱我——”James若有所思,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起码最爱的不是我,我是说,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还真是给自己选了条有趣的路。”Sirius阴郁地回应道。
  James咧开嘴笑得特别无辜。
  后来他终于明白自己心里的不适应是什么。他对Remus说,人大了以后大抵都是会有变化的。曾经桀骜不驯的James也终于成长为妥帖冷静的青年,一度放假了只知道疯玩的少年逐渐变成顾忌家庭,温柔对待妻子和儿子的男人。小时候他们如此骄傲放肆,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没有任何牵绊,一颗心高高悬挂自以为能一辈子东游西荡,可后来他也慢慢被家庭和责任慢慢牵扯,过去的棱角锋芒慢慢减弱,就连Moody偶尔也会用长辈的口吻说,Potter这小子真是长大了,像个父亲的样子了。而这个时候James就露出一种他很不熟悉的笑容,他从没见过的、绵软温和得甚至有些虚伪的笑容。
  “大家都在长大啊,Sirius。”Remus这样对他说。
  他年少的同伴都逐渐离他远去。Sirius很清楚这里面的必然性,却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对那个被打磨过的James的隐约排斥——不,那不是排斥。他意识到了。那是他不曾有过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悲哀和心痛。他当然不甘心,但这是他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和死亡一样难以扭转的事实。
  “你一结婚我就觉得你老了不少。”他在20岁的圣诞夜里对他说,后者笑嘻嘻地把脸转向他,在床铺上舒服地翻了个身:“你永葆青春的秘诀是不结婚吗?英俊少年Sirius Black?”
  “这个你管不着,你当好你的丈夫和爸爸就行了。”
  “我倒是很多时候都在想啊,等我们都真的老了,谁来撰写一本回忆录?就叫《Hogwards掠夺四人组的光辉岁月》如何?”
  “……这种书名听上去就不像是畅销书的名字……”
  后来这本书也没写成。从James的死开始似乎就注定了结局。
  可他是清楚的。Sirius很明白。无论那家伙变成什么样,是活着还是死了,他这个自愿的守护者的角色都不会变。无论是年少轻狂的16岁,还是温存持重的20岁。无论是绮丽的生,还是黯然的死。

  他守了那人近十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被带进阿兹卡班时他没有来得想,现在连他的墓自己都守不了了。前些日子他们还在拿死亡互相开着玩笑,说哪一个死去了其他人就为他当守墓人。结果他们所有人现在都分散了。
  去北方之前,他看到Harry。他对自己说,不可以那么像。
  神情不一样,但五官几乎没有区别。
  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那都不是James。他已经回不来了。
  很多人问他,他为什么从不想成家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却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从很早以前开始Sirius Black就是为James Potter而活着的,他在的时候他只想一直守着他,他不在了以后他就想一直守着他儿子。如果他是卫士,那他就是他的城池。
  “死亡是一场爆炸。”笑得迷迷糊糊的James这么对他说。他们都是勇敢的人,背对着生命火光的消失泪流满面地前行,直到自己也化为巨响中的灰烬。
  别回头看。Sirius在死亡到来的一瞬间很想对Harry这么说。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这是必经之路。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生命是短暂的,死亡是瞬间的,唯有爱是永恒的。直到我死的时候,我也不忘记爱着你。

(END)

 

201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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