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猫

【临静】双面镜 10~11

………………啊哈哈哈哈,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还会更新。_(:з」∠)_。

没弃坑简直是个奇迹啊哈哈哈哈哈【干笑



10

 

 在他们眼前出现了微型的军队。这是由二十个哨兵组成的分队,从整体组成上却看不出谁在领头指挥。没有任何指令,他们却一步一步、不乱分毫地聚拢、散开、改组,或快或慢,疾行或潜伏,直到接近了目的据点。忽然间,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架起了枪。

 疯狂的扫射炸出片片碎石火花,一时间尘土飞溅,无论是望远镜还是监视屏都暂时失去了能见度,只有轰隆的巨响层层散开直至百米开外的防御所。

 哪怕是优秀的哨兵也没法看见对面的情况,但紧接着,又是整齐划一的退散:被灰尘迷雾遮蔽的身形嗖嗖重现,以相同的速度飞速散开,形成巨大的包围圈。一片混乱之中,哨兵们的步调完全一致,每一步后跳的距离都丝毫不差,甚至连举起枪时手臂的高度都一模一样。精细、准确,没有一丝瑕疵,仿佛他们不是人类士兵,而是被程序操纵的机器。

 “你看上去相当震惊呢。”

 门田京平将望远镜放了下来。他无需观看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如此精准稳定的攻击和防守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接受能力,在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时,他也陷入了同样的震惊,但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弯下腰来,最后擦拭了一下狙击枪,然后将一只眼睛贴向了瞄准镜。

 短暂的战斗停歇了。人质看守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一片沙尘之间,围拢在营地周围的士兵又像是从空气中接收到了无形的命令,哗地集体放下了枪,枪托同时咚地一声扎进土中,刹那间犹如时间静止,只有尘土浮在空气中簌簌涌动。门田直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后者没有用望远镜,却也将这一切净收眼底,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愕然。

 “……这是怎么做到的?”

 平和岛静雄隐约记得在圣所时学过包括无线电、声波在内的一切无线通讯传输系统,虽然仅以徒手格斗见长的自己早就将这类科技忘得精光,“人类是没法被无线电控制的”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首席哨兵朝他咧嘴笑笑:“新的技术,虽然不是科技的范畴。你早上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吗?”

 哨兵们开始退后了。就像是一直紧紧收拢的绳子突然撤去了力道,他们紧绷的整齐感在撤退时消影无踪——尽管仍然保持着士兵应有的统一,那种微妙的被操控感却已经消失了。在他困惑不解的神情中,门田抓起了枪,空闲的一只手指了指他的手心。

 静雄在心里哦了一声,低头看向双手。

 明明只是被细小的刀刃刺了一下,当时却出乎意料地痛,皮肤被划开的瞬间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灌了进来。从早晨到现在,此刻刺痛感已经完全消退,然而刀口仍鲜明地印在皮肤上。能给他留下这种痕迹的东西少之又少,就算是他也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刀子。

 “您没有恐惧吗?”

 戳刺的动作迅猛却微小,也并没有用上很大的力气,似乎只是想给他留下一道伤口。眼前的女子留着刚过肩膀的柔顺黑发,一边收起手里的军刀,一边歪过头微笑着看着他。她笑容里的稚气像鼓动的泡沫那样虚无轻柔,说话时声音里透出一股微醺似的迷醉,前倾着身子时宛若少女,全身都带着某种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的天真。她看起来纯良无害,所以在他们擦肩而过、她突然出手时,静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好厉害,好厉害……您果然和传说中一模一样呢,平和岛静雄……先生。”她梦呓般地说着,挂着那副病态的模糊笑容,将军刀收回腰间的皮套里,右手的指尖转而抚上左手的手腕。一边喃喃自语,她一边摇晃着身体,细碎的发梢前后摆动。

 “好可怕,但也好厉害,真不愧是我爱着的您呢。”

 静雄在惊愕之中刚想开口,却又猛地噎住了话头——在女子睁大到过分的双眼里,陡然泛起了鲜艳的红光。

 “……喂,你不是人类吧。”

 “嗯……我吗?我不是人类哦,可我也是向导呢。”她左脚的脚尖蹭了蹭地板,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矫媚得惊人,她笑着望着他惊讶的脸,“您很吃惊吗?……我听说过您哦,最强的,最强的哨兵……您就是我渴望的哨兵哦。因为我爱您!我爱着强大的您……爱着更强的、更强的……”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腕里被拔了出来——狭窄修长,闪烁着寒光的弧度——那是一把日本刀。

 “所以,来吧,来和我结合吧……虽然您刚刚拒绝了我,您对我没有恐惧……但如果用我的本体刺穿你的话,你就会接受我了吧?……来结合吧,哨兵……我会成为你最好的向导,毕竟我是——”

 她将日本刀从身体里拔了出来,双手咔地握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非比寻常。见静雄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她眼前,她笑得更开心了。扬起的刀尖对准了他,然后举起,冲上的同时,挥动——

 “罪歌!”

  “——爱着您的!”

 第三个声音突兀惊起,空气中抖落出嗡地一声,他伸手一挡,刀刃猛地砍上他的手腕。在哒哒的急促的脚步声里,女子因为猛冲而飘扬的黑发缓慢落下,紧接着,她攻击姿态的双手被人拽开了。

 “快停下啦,罪歌!”

 平和岛静雄从一片莫名状况中缓了缓神,将手腕从刀刃下挪开。虽然是被结结实实砍了一下,但日本刀显然没有砍得很深,浅浅的刀口中,还是只有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凉感慢慢流进身体。不过他的身体一如既往地蛮不讲理,这股寒意很快就没了踪影。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低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

 相比疑似故作幼稚的日本刀女子,无论是齐耳根的服帖黑发还是朴素的圆框眼镜,都完全是真正的少女特征。镜片后的面庞清秀姣好,即使是穿着军部的军服也掩盖不住婀娜的身姿曲线。她的双手交握在身前,朝他猛鞠一躬:“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她的面孔是陌生的,静雄偏过头来打量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是谁,而被唤作罪歌的女子把玩着手里的日本刀,有些没奈何地抚摸着刀刃:“什么啊,是小杏里啊。”

 “我是……名为罪歌的军部团体的首领,园原杏里。”少女直起身子,仿佛自己才是无缘无故砍了人的那个,神情窘迫地挤出一句自我介绍,“真的非常抱歉,明明不该让平和岛先生在这种情况下和罪歌见面的,但她却自己跑过来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完全状况外啊。”

 “实、实在是对不起!这一切会议室里的上级会解释的……啊!”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手表后慌忙一把抓住罪歌的手,“已经快开始了……所以叫你不要随随便便跑到这里来啊!现在已经要迟到了……!”

 “有什么关系啊,反正迟早都要见面的。”

 “都说了不行!怎么又随随便便跑出来砍人了……不是说了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吗!”

 平和岛静雄总算弄明白这两人的目的地也是会议室。他跟在她们的身后,忍不住想着自己脱离军部的这几年,这里到底新增了多少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不是人类的向导什么的先不谈,光是“砍人”这种危险的词……话说,自己刚刚确实算是被砍了吧……

 手腕上的刀口依旧残留着不祥的凉意,他总算想起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这是被向导的精神力入侵时的冰冷感,而他实在对此喜欢不起来。毕竟——

 “呀,又要制造出新的‘孩子’了吗,罪歌。”

 ——毕竟他曾经被某个可恶的混蛋入侵过大脑啊!

 折原临也前一秒还靠在会议室门口的墙上慢吞吞地玩着手里的军帽,下一秒便倏地矮身躲过对方重重挥上的一拳,反身跳开后红光一闪,就连一旁惊呆的杏里都瞬间感觉到鞭子般抽来的精神触须,火辣辣的无形炙痛足以让任何哨兵陷入暴走,静雄脖子上的禁制环蓦地尖叫出的高频警报,微型显示屏上的指数顷刻跳到2000后继续飙升,警报音像绳子一样将听觉越勒越紧,但两个人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向导的精神力在大脑里凄厉爆破,哨兵失控的五感兜住惊人的信息量炮弹似的轰然作响。

 “我说你们两个!”

 大打出手的噪音响彻整层楼,一片骚乱中第三个声音盖过一切,有人伸手挡在两者之间:“二次觉醒……你们想把会议室炸掉吗。”

 两人停了手。但进阶精神力依旧涟漪般层层扩散,压得走廊上所有的人眼冒金星,离得最近的杏里更是脸色惨白,罪歌的屏障如若无物,她勉强后退半步,然后敬了个军礼:“门田首席。”

 见他们住手,门田京平才收起了自己的觉醒状态,眼里的深蓝色逐渐退去,他明显觉得后脑处隐隐作痛,不由得为自己捏了把汗。哪怕是努力把屏障最强化,挡住这两个人也还是太困难了,尤其是……他转向金发的哨兵:“总算是捞到时间见面了,好久不见啰。”

 所有的哨兵和向导都在从圣所毕业后进入塔里工作,区别只在于是留在首都塔还是被分配到地方塔,同届的哨兵自然都是老相识,门田更是静雄当年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毕竟两人同年一起毕业后都进了首都塔中心,从一起学习到一起任职。见了老朋友静雄便彻底压下了怒火:“……是门田啊。好久不见。”

 “你的五感还是那么可怕啊,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很羡慕新罗这个普通人呐。”

 “……抱歉。”

 “别放在心上,我开玩笑的。”完全了解对方特殊的体质,门田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着与自己同级的向导。临也正观察着他们两个,对上他的视线后就歪过头扯出微笑:“不要责怪我哦,是小静先动手的。”

 静雄本来已经冷静了下来,听到这个称呼后顿时又一次被点着,扑上去就要揍他。门田也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赶紧拦住,又扭头抱怨:“适可而止一点啊,你知道你们俩刚刚的力量有多强吗,整栋楼的人都被惊动了。静雄先不说,临也你也想被处分吗。”

 后者只是耸耸肩,丝毫没有同为首席的歉意和自觉,门田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段时间因为任务不在塔中,他也早就听说了这两人完成了反射的事,对上头希望两人结合的意思也略有耳闻,只是看今天这个情形……说任重道远都是轻的。他依旧隔在二人中间,这才看着杏里:“是园原啊……这么说,已经见过罪歌了?”

 “哎?啊、是的……那个,虽然说是见过了……”

 “失败了吧。”

  一阵与罪歌的入侵不一样的寒意窜了上来。平和岛静雄的肩膀猛地抽动了一下,他小幅度后退了半步,望着朝他们走来的中年人。浅绿色布料覆盖的肩头和领口扣着军衔徽纹,两位首席都转过身来,门田先一步敬了礼:“副塔长。”

 “都很有精神啊。”

 长官的话不知道是对着谁,在将目光落在静雄身上之前,他先瞄了临也一眼。对于最高层的部下而言,这个眼神深不可测得近乎戒备,察觉到的门田不禁皱了皱眉,但临也只是微笑。在他朝同级扯扯嘴角的时候,副塔长最终还是看向了眼前唯一一个没有军衔的士兵。

 “尤其是你,比我想的要有精神多了啊。真不敢相信你那时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脸上的高深莫测融出一个看不出含义的笑容,然而静雄只是盯着他,他的手上还带着罪歌砍出来的刀痕,此时握成了拳头,全身都仿佛野兽准备攻击敌人那样绷紧,就连嘴角都僵硬地向下。在他脸上,无论是之前对待罪歌的茫然或是对首席向导的暴怒,全都消失了。

 那是仇恨。

 他甚至没有表露出厌恶。面对眼前男人的仇恨,如同是天底下最理所应当的事。

 “怎么,不想对昔日的长官表现出一点敬意吗。”面对这种恨意,对方回以了同等的轻蔑:他歪过视线,漫不经心地伸手拍了拍肩章,“所以我才对他们说,你是个不称职的士兵。不仅不能像其他士兵一做到控制自己,在意外发生后也毫无大局观,只知道跟着自己的情绪违抗命令,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把所有人多日的战果搅得一团糟……还让自己向导的死变得一文不值。”

  门田张开嘴,但一旁的向导用眼神制止了他。在一片沉默中,金发哨兵脸色惨白。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塔长居然决定让你和塔中的向导结合——不是我瞧不起你的向导,园原。”他朝着一旁退缩着的年轻首领和蔼地笑笑,“但是想让罪歌控制他,这种打算也未免太可笑了。毕竟,你只是个除了会用暴力毁掉向导和自己的同僚,就一无是处的怪物罢了。”

 “我说的没错吧?傀儡。”

 依旧维持着人形的罪歌晃了晃身子,躲到了杏里的身后。静雄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指关节攥得发白,而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赫然退去。门田突然想起来了:当年那次提起来就令全体军部闻风丧胆的战役,就是由眼前这个男人指挥的,只不过那时他还不是副塔长,这么一想,好像正是从那次之后,他才真正步入最高领导层的。

 “……哎呀哎呀,您用这种说法的话,我会很困扰啊。”

 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僵持,门田的双眼瞬间睁大,副塔长也吃了一惊,有些意外地扭过头。临也将军帽扣在头上,伸手正了正,被刘海微微遮掩的红眸里再次泛出笑意:“只会毁掉向导什么的……这不就太糟糕了吗。毕竟看塔长和医疗部长的意思,他们是希望我和他结合的耶。”

 “……”

 这下就连静雄都愕然地瞪向了他。但首席向导无所顾忌地耸耸肩:“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就没必要装作心照不宣的样子了吧。副塔长好像也是项目的通过者之一吧?既然是这样,却又说小静是只会毁灭向导的废物……这是要我理解成,上面想要把我也毁掉的意思吗?”

 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中,气氛将至冰点,在其他几人无法掩饰的骇然中,中年人立刻转过身来。

  “当然了,这肯定是我胡思乱想了,我怎么能去怀疑上级的判断呢?毕竟这种想法……和上次药品任务中的幕后指挥者的想法,也太相似了吧。”

 他现在看上去简直兴高采烈。副塔长张开嘴,却顿了几秒才说出话来:“你是在暗示什么吗,首席。”

 “怎么会。”仿佛是幼童获得了最有趣的玩具,临也笑得开心至极,却又扬起眼角瞧了瞧神情茫然的静雄,“您就不能理解成,我在为我未来的哨兵解围嘛?”

 



 

11

 

 “我说你啊,还真是说了了不得的话啊!”

 应该用这么惊叹的语气吗。波江脸上的表情和她的海鸥如出一辙地嫌弃,新罗则将沾满血的医用手套啪地丢进垃圾桶,临也的猞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挠了挠下巴。

 “未来的哨兵……你在说什么啊,你这家伙!”新罗快活地装出责备的样子,“你这样会给自己还有静雄惹出多少麻烦来你知道吗!”

 “想重复塞尔提的台词就把语气也学得像一点嘛,真没诚意。”

 “你才不会懂我这么做的乐趣呢!”

 “是,是,我也一点都不想懂。”临也恶劣地敷衍他,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一刻不停,终于用力敲了最后一下。他伸开双臂,打着哈欠说了句“完成了”,接着手边就亮起了虚拟显示屏,与寻常的清晰度相差甚远,但龙之峰帝人的脸依旧能完美地辨认出来。

 “啊!可以接通了,真不愧是临也先生!”

 “找了个家伙帮了点小忙。嘛,欠了麻烦的债……完全隔离了?”

 “是的,但是时间并不会很长。虽然黑进了监控程序,但是追踪程序还是很敏锐,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大概只有十分钟吧。”

 “和那时候相比安全系数上升了啊。”新罗好奇地打量着显示屏,又看看恶友,“这不是你当初还在情报部时帮着设计的那个了?”

 “基础运作方式都差不多,但估计在我当上首席的那一天就找人更新了吧,至于找的谁我就没兴趣了,总有类似的人会和军部合作的,虽说我也能从粟楠会那里打听到点什么……”但很明显没必要,他的脸上这么写着。他转向屏幕中帝人的脸:“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能在监听之外交谈。Dollars有什么消息了吗?”

 岸谷新罗、矢雾波江、龙之峰帝人,分别是唯一的朋友、得力的助手,和一手培养出的部下。尽管当事人可能会持有异议,但在军部寻常的人眼中,这的确是首席向导折原临也可以称作是“心腹”的存在。尤其是军部现今人脉最广的情报组织Dollars更是其颇为有力的一颗棋子,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与作为正面攻坚手的黄巾贼或是主攻卧底、刺杀任务的罪歌不同,Dollars不是军部的武装力量而是技术情报骨干,最开始不过是由圣所几个擅长电脑的年轻学生组成的、纯粹娱乐性质的黑客团体,表面上是个无伤大雅的社交网站,具体的运作方式至今是个谜,但每天都有大量的情报汇聚而来,越来越多的人在网站上注册账号加入团体,信息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终于濒临暴走,几年前曾几乎脱离了首领的控制,在岌岌可危时被情报处的高层注意,最终因为其高超的情报能力被吸纳进“塔”,当时的质疑声不容忽视,但年轻的首领在15岁成功进阶的消息抹杀了所有的怀疑,Dollars在那一年正式成为军部的情报与技术后盾。

 略显模糊的屏幕上,帝人的面庞和往常一样一团和气,残留的少年稚气仍挥之不去,只要旁人说点奇怪的话就会无可奈何地抽抽嘴角,开口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丝犹豫不决。

 “嗯,和临也先生预想的一样,信息被篡改过了。”

 “确定是来自内部的?”

 “我对比了类似的档案文件,虽然很难辨认,可以确定修改手法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出自军部,至少也是同一人或同一团体所为。但是技术相当惊人,凭我们的水平还没法修复原始文件。”

 临也还没说话,倒是波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私自调取过去的文件是违规的吧。”

 “父亲和我说了你申请了文件审核,需要他的通过。”一旁的新罗倒是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不想因为违规,被军部找麻烦也是很棘手的。”临也一边说着一边点开帝人传来的文件,粗略地扫了一眼后就关上了:一切都没有出乎意料。与此同时,波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岸谷森严的通过……对比的是医疗部的文件?”

 “好难得,波江小姐也敏锐起来了吗。”

 “你……”

 “放心吧,诚二君虽然也是矢雾家的人但并不属于医疗部,这次的事和他没有关系。”早就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临也将椅子转了过来,十指交叉放在扶手上。

 “货轮任务后,军部就大致锁定了对方的活动区域,安插了罪歌的卧底——方法你们当然都是知道的。线人的情报表明这是一个固定的犯罪团伙,除了制药以外,也和过去军部打击过的团体一样参与着向导贩卖,这次小田田带的部队就是针对他们的。”

 “说是向导贩卖和绑架,目的和其他团伙不一样吧?”

 “这是自然的。这片区域的向导买卖很猖獗,用这个打掩护再合适不过了。真正的目的还是获得药物实验体。”他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略微加快了语速,“根据线人提供的信息,安全处和情报处把目标缩小到了军部的监视名单上,首席也各有一份。我和Dollars检查了名单文件,然后就发现它被篡改过了。”

 新罗捏了捏额角:“你直接针对的就是医疗部……不介意透露下机密信息吧?监视名单上是药物公司,对吧。”

 临也嬉笑着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请务必对别人说这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哦。”

 他侧过头。他的视线证实了矢雾波江的猜测,尽管如此,黑发的女人却依然神色漠然:“只要你能保证诚二的安全,其他的事我都无所谓。”

 “……你对除了弟弟以外的人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冷淡诶。”首席又像是感慨又像是挖苦,“怎么说,那可都是你的叔叔不是吗。”

 几秒钟的安静,然后还是帝人吃惊地哎呀一声打破僵持,少年首领的那端传来模糊的点击鼠标的声音,然后他睁大眼睛:“居然这个时候……就被破解了?”

 他的声音里还留有一丝不敢置信,临也倒是早就销毁了电脑里的文件,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立刻朝帝人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迅速掐断了通讯,屏幕消失的刹那临时通讯程序就开始自动删除,在房门被敲响之前他就站起身来。

 “你这是在打响另外一场艰难的战争。”与自己的定论相比,新罗平静得有些过分,“这么明目张胆真不是你的作风——你手里可没有真正可以与军部正面对抗的王牌,你是知道的吧?”

 “你在说什么呀。”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吧。和货轮任务相比,这一次的你,根本完全没有实际指挥权啊。”

 的确如此。军部的首席向导,竟然没有在一次共同任务中获得与首席哨兵同等的指挥权,这恐怕是军部成立以来的第一次。

 这意味着什么,折原临也当然不会不明白。然而,无论是朋友还是助理的目光都没法让他动摇。他是不可能做出改变的。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境地的同时,他的内心依旧根植着诡异的雀跃,雀跃之心与过去数年来一样,领着他在悬崖边行走:一意孤行,不知收敛,从不退却。你是个后天的反向结合者。他突然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电脑病毒似的男人对他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天生的战争狂。

 ——如果没有战争,你就会寂寞而死。

 “王牌是要争取的。”到最后他只是这么说,浅浅地勾着嘴角,“我们和敌人,都在争取和利用同一张王牌,虽然他不那么听话,也不是那么好控制……”

 急促的敲门声淹没了他的话音,紧接着,房门被粗暴地拽开,一路飞跑而来的守卫哨兵气喘吁吁,朝房间内的三人草草地敬了个礼。

 “折原少校,”他的声音里透着罕见的震颤,“请立刻前往防御所。门田少校的任务……失败了。”

 

  向导特有的精神屏障像一层水膜一样伸展开来。并不具有任何的攻击性,轻柔的精神触须探入哨兵的图景之中,一点一点展开遭受攻击后留下的伤口,精密地安抚因为感官暴动而引起的混乱,如同熨斗将布料上的褶皱熨平。温暖的一次次梳理平铺中,渡鸦在防御所的天花板上一圈一圈盘旋,半小时后它终于落回了主人的身边,同时向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会有问题了,剩下的就交给医疗部吧。”狩泽绘理华整了整自己的军服,擦去额头上因为精神疏导的疲劳而渗出的薄汗。下一秒,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往常有点贼兮兮的笑容,刚刚凝重的神色一扫而光:“不过,门田先生你居然是被小六救回来的诶。公会的人居然也在那里,这是碰巧还是——”

 “别一张嘴就说这个好吗。”

 感觉头又痛起来了,另一种意味上的。门田京平用没有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捏了捏眉心,无可奈何地沉默了数秒后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六条千景正倚在不远处的墙上玩着自己的帽子,作为室内唯一一个没有穿军服的人,他丝毫没在意自己的格格不入,也没有领会狩泽的意味深长,听了这话就挑起眉:“再怎么说这里也是To罗丸公会的地盘诶,就算是军部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吧。”

 “啊啊,多谢你了,欠你个人情。”门田当然不会去解释狩泽的另一层疑问,他用眼神示意女性向导赶紧闭嘴,后者嗤嗤笑着背过脸去,正好看到另一个哨兵开门走进来,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唔啊是静静!好久不见!”

 “嗯?哦……是狩泽啊。”平和岛静雄一脚跨进门,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虽然没有很热情但也没有敌意,花豹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在他后脚进门的是身穿黑色紧身衣的高挑人形,曼妙的曲线表明她是女性,却因为套着黄色的狼耳头盔而看不清脸。门田朝两人笑笑:“你们俩也总算见面了啊,小心不要让新罗看到。”

 “在说什么啊。没事了吧?”

 “狩泽帮我疏导过了,眼下不用担心。”

 静雄的指关节破了,军装和金发上都滚着片片尘土,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但除此之外毫发无伤,看着他这副样子的六条显然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此时睁大眼睛盯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受到那种攻击,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啊?”

 “……啊什么啊啦!”

 塞尔提的头盔抖动了几下,很明显是在笑。门田在狩泽强忍着的笑意中叹了口气,对着六条安抚一般地开口:“他才不会因为那点攻击就有事呢。不要用寻常哨兵的水准去衡量他哦。”

 “……你们军部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不可理喻。”

 “我当你是在夸奖。”

 六条千景失语几秒:“……。所以我才跟其他公会的一些蠢货说,没事别去找军部的麻烦。撇开私人交情不谈,你们的首席向导已经算是个怪物级别的了,现在终于又找到同级别的哨兵了吗。啊,难道说——”

 低气压一瞬间覆盖整个房间,把他最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强大的情绪压迫唯一的向导狩泽被压得双膝一软差点没站起来,渡鸦扑啦啦窜上了屋角的书架,门田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叹气。首席哨兵将听觉指数调高五十,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像是战争拉开的序幕——

 “又在做什么啊,在楼下就感知到这里的修罗场啦。”

 轻快的柔和声线简直就是火药桶的导火索,静雄铁青着脸重重地踏着步子转身,朝进门的人怒目而视。临也无需向导能力都知道这股低气压是针对自己的,他也毫不示弱地笑着盯着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强就别随便发火嘛,一直学不会克制自己的话可是会死的哦,小静。”

 “那我死之前一定会先把你干掉,”静雄滚水似的低音怒气冲冲地沙哑,从喉咙里挤出来,“还有,不许给我叫那个称呼,你这个跳蚤!”

 “谁要被你干掉啦,快点放弃这个念头然后赶紧去死啊好不好?我会很感激的。”

 在两人身后,一直面红心跳盯着他们的狩泽眼睛闪闪发亮,终于无声地将脸埋在双手间,肩膀无声地颤抖,门田知道她架起了屏障,但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在屏障里做什么。与此同时,房间那头对峙的两人一个抽出了小刀,一个环顾四周见没有东西可以作为武器后,便拔出手枪咔擦上了膛,听上去几乎要把枪身捏扁了。

 “会议室那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哨兵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随时准备将对方一枪爆头,“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的混账……赶紧被我拧成一团沉进东京湾吧!”

 “还是那么蛮不讲理啊。都说了那是我急中生智嘛,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啊,还是说凭你的智商永远都记不住?”

 “少啰唆!这种说辞谁会相信啊!”

 “你真的很烦人诶,”像是终于失去了周旋的兴趣,临也不耐烦地摩挲了一下刀身,纤细的眉毛拧了起来,他将刀尖对准他,“那你准备相信什么?‘未来的哨兵’这种说法吗?别开玩笑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有跟你结合的兴趣吧。”

 ——怎么可能啊。

 下一秒,仿佛是纤细的雨水落入湖面,突如其来的震颤顺着他的精神感知溯游而上,临也不易察觉地睁大眼睛,看着静雄神情也蓦地一滞。他的精神图景陡然泛起波澜,包裹着城市的流云潮汐一般翻涌膨胀,几秒钟内几乎要将城市淹没,却在到达顶峰的刹那又瀑布似的猛地向四周的远方倾泻开来。还未等他从这股波动中反应过来,眼前突然闪过对方的精神图景——荒芜的岛屿森林,破败的山峦河水,垂死的太阳沼泽。这一切仅仅持续了几秒,却鲜明无比,像烧红的钢锥扎进眼球。

 ——什么……?

 他举着刀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重新转回视线时,他在哨兵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骇然。他一定感应到了相同的东西,精神图景失控般的波动,还有出现在眼前的、埋藏与对方内心最深处的隐秘画卷……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别见了面就开打啊。”门田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好奇又无奈地来回扫视着两个人,临也突然惊醒了似的,攥着刀的指尖麻木冰凉,灼热感却顺着脊椎一路向上,几乎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与此同时,几步开外的静雄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的枪管歪了一点。

 ——搞什么啊,刚刚的……

 两人同时选择环顾四周确认是否有人发现了异常。诡异的震颤挥之不去,静雄先一步收起了枪,临也顺势也将军刀塞回口袋。显然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会收手,门田很是意外地看着他们俩。

 ……是错觉吗?刚才有一瞬间,好像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类似精神结合的——

 首席立刻撇开了这个想法。他又看了两个人一眼:“所以说了,安分点吧你们俩。”

 他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和缠着纱布的侧腹,又抬起包着厚厚一层绷带的手臂,劝诫般地笑了笑。

 “毕竟接下来的任务,还得靠你们俩合作才行啊。”

(TBC)



被战友说觉得全员都参与了感觉有点微妙,怎么大家都是一边的……我仔细想了想……因为临也在这里面是正派啊= =

不过感觉反派本来就不好找啊……啧啧。

但是我很喜欢把人物加进来,开脑洞。

附上狩泽姐姐的精神体,精神体真的好难想……资料&图片来自度娘百科:



渡鸦(学名:Corvus corax)是一种全身黑色羽毛泛湛蓝色流光的大型雀形目鸦属鸟类,俗称为大老哇。通体黑色,并闪紫蓝色金属光泽;尤以两翅为最显著。集群性强,常结群营巢,并在秋冬季节混群游荡。中国自然博物学家钱先生曾对渡鸦进行实验。事例表明渡鸦行为复杂,表现有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活动。鸣声简单粗厉能仿人言。栖息于高山草甸和山区林缘地带。杂食性,主要取食小型啮齿类、小型鸟类、爬行类、昆虫和腐肉等,也取食植物的果实等,甚至人类活动的剩食等。

渡鸦通常独栖,但可聚成小群活动觅食。偶成大群。渡鸦的求偶飞行十分壮观,包括高飞翱翔和各种复杂的空中特技动作。飞行有力,随气流翱翔,有时在空中翻滚。时常攻击并杀伤其他猛禽。渡鸦与其他鸦科鸟类一样,嘈杂,行动积极,是聪明的鸟类,它们的词汇很广泛,能发出大而多样的鸣叫声,渡鸦有着独特的深沉叫声,包括喉部发出的呱呱声、格格声、尖锐刺耳的金属声、高的敲打声、低沉的嘎嘎声及接近音乐的响声。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它一身黑……【喂


推剧情+强行感情戏【不

好烦啊你们俩能不能快点谈恋爱啊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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